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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宁:多重跨界 书架上见端倪
发布时间:2012-10-24 09:36:36

欧宁在书房。

摘要:欧宁 独立艺术家、策展人、设计师,1969年生于广东,现生活、工作于北京。2008年起担任邵忠基金会总监,2009年出任深圳香港城市建筑双城双年展总策展人。2011年成都双年展设计展策展人,《天南》文学双月刊(C hutzpahM aga-zine)出版人和主编。曾拍摄纪录片《三元里》、《大栅栏》,主编设计《北京新声》和创办策划大声展,也是独立音乐团体新群众、独立电影团体缘影会的创办人。

 欧宁 独立艺术家、策展人、设计师,1969年生于广东,现生活、工作于北京。2008年起担任邵忠基金会总监,2009年出任深圳香港城市建筑双城双年展总策展人。2011年成都双年展设计展策展人,《天南》文学双月刊(C hutzpahM aga-zine)出版人和主编。曾拍摄纪录片《三元里》、《大栅栏》,主编设计《北京新声》和创办策划大声展,也是独立音乐团体新群众、独立电影团体缘影会的创办人。

 购于1987年的《流放者的归来》,扉页上有各个时期的题签。

    虽然身为设计师,但欧宁说自己对书房的设计没有讲究,只是不喜欢给书架装上一个门“因为希望写文章的时候需要参考什么书随手就能抓到。”

    宜家的格子书架准确地分门别类,媒体研究、政治学、文化研究、哲学、经济学、历史、音乐、戏剧、电影、设计……欧宁在设计、当代艺术、建筑等领域的多重跨界,在他的书架上可以看出端倪。此外还有细分,比如他关注的城市研究按地域归置:北京一个格子,上海一个格子,香港广州深圳所在的珠三角一格,其他城市一格。欧宁现在关注的重心“农村问题研究”则有四格,排成一列,中间能看出关注的权重。不过,更重要的书架放在卧室,那是与文学相关的阅读,与更为个人、愉悦的阅读体验相关。

    八十年代的学术理想

    《天南》面世,人们诧异欧宁怎么开始做起文学杂志,“文学是个简单的媒体,但最最深邃。”欧宁说实际上文学的书他一直在读,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文学启蒙开始,中间有一段时间转而发烧建筑、设计,而2008年开始,文学的兴趣又回来了,不仅阅读量加大,写作的冲动也加大,因为发现自己能力的核心还是在写作。

书架上的摆件看出主人的“跨界”身份。

    八十年代后期,欧宁是湛江的一名中学生,从一位华南师大毕业的政治老师那里,他读到了1985、86年的《美术》、《读书》杂志,“‘85新潮’就是《美术》上登的,还有马原、徐星、余华的先锋小说,那时读刘小枫、李泽厚,听郭文景、谭盾、刘索拉的音乐,”欧宁笑说,“要做知识分子的理想就是看了太多的《读书》的缘故。”

    高一的时候欧宁读的还是艾青、田间:“以前觉得艾青很猛了,高二的时候从老师那里拿到了一本老木编的《新诗潮诗集》,收录了从朦胧诗到第三代诗人的诗,看了之后就开始抛弃田间了。”欧宁还记得他在数学课上写下了第一首模仿北岛的诗《梦》。

书架上的摆件看出主人的“跨界”身份。

    “八十年代很容易有这样的学术理想,像李泽厚、刘小枫,他们的书真的好看哦!很少有哲学著作写得像刘小枫那么好看的。”欧宁说当时从刘小枫的第一本《诗化哲学》开始看,到《拯救与逍遥》,到《我们这一代的怕和爱》,崇拜得不得了,“从今天的角度去看过去崇拜的这些人,都不行了。”

    一个地方中学生的读物几乎与一个时期的思想脉动紧紧相连,在今天看来这几乎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但欧宁说,这在八十年代是很容易做到的,“你如果生活在八十年代你就会有这样的想法。”

    《流放者的归来》与结社梦想

    尽管课业负担重,但“写诗的神秘色彩、思想的光芒、反抗主流的姿态,小孩还是抵抗不了这种诱惑”。欧宁说,那时候全国的诗人大串联,中学生也被卷入了那种潮流中,他们当时就通过《中学生文学》上面的地址跟上海、北京的中学生联系,几个地方的中学生比赛谁读书读得快。最明显的是心理学,当时心理学出版很活跃,从弗洛伊德到荣格到弗罗姆再到马斯洛,整个按照学术脉络来出版,“上海中学生特别厉害,总是早一拨读完,我们在看荣格、弗罗姆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看马斯洛了。”

台湾农村阵线的“农用”书包。农村是欧宁目前的兴趣点所在。

    欧宁与中学生诗歌氛围相关的阅读是《流放者的归来》,“这书对我影响特别大,看了五六遍。”欧宁找出了这本书,1986年1版1刷,首印5000册,在南方发潮又在北方风干,精装的硬皮封面已经弯曲。打开扉页,标注着从1987年到1993年的阅读时间、几个版本的签名,里面是不同时期密密麻麻的批注和划线。

    马尔科姆·考利的《流放者的归来》是描述美国“迷惘的一代”的作家,如何逃离美国远去欧洲,发现整个欧洲都在崇拜美国,又重返美国的心灵历程,“诗一般的语言,把纽约艺术家的生活写得放浪不羁,特别诱人,1987年我去了一趟深圳,当时已经把移民汇集的深圳想象成了《流放者的归来》中的纽约。”

    欧宁对《流放者的归来》中艺术家集体生活的向往反映在各个时期,从中学时代用蜡纸刻印小报、诗集的“探索社”开始,到最新的结社“碧山共同体”,后者是欧宁和一些艺术家朋友在安徽农村正在进行的新的艺术生活实践,“为什么喜欢结社?因为个人很渺小啊,需要互相取暖和团结,就是看了《流放者的归来》,向往那种大家一起的生活,一帮人纠结成一团,影响历史。”

    纸质书的乐趣不可替代

    为什么会开始关注农村?欧宁说那是另一条轨迹。“最先是对城市研究感兴趣,几年前库哈斯带着哈佛大学设计学院的几十个学生跑了几个月,将他们对珠三角的研究做成一本书,用了一个概念叫做‘加剧差异的城市’,因为我长期成长、工作在珠三角,它让我对珠三角重新认识,一下子就被它吸引了。”欧宁的书架上,建筑的类别里,库哈斯的书是专门的一格。欧宁说研究珠三角的《大跃进》不算库哈斯最重要的著作,但因为是研究珠三角,所以和欧宁产生了很大的关联。他追着库哈斯读了《疯狂的纽约》、《内容》等书,从城中村入手研究城市,后来发现城市和农村根本没法分开,又开始看研究农村的书。

    “人生很奇妙,你不能低估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影响,就像当年我湛江的政治老师对我影响很大一样。”欧宁觉得,一个人某个时间段的什么东西在另外的人身上会产生剧变,这永远都是不可知的。人和书都是如此。欧宁说,现在做《天南》杂志到各个学校去演讲,就算台下只有一个观众他还是会讲,“也许,台下不知道哪个人就把话听进去了。”

    这就像跑书店一样,永远都不知道会碰到什么书。“我还是喜欢拥有纸质书的感觉。你在床头翻阅的乐趣,那是不可替代的。”

    书的不可承受之重在搬家的时候体会最深。欧宁在几个城市间搬迁过几次,从深圳到广州再到北京,也许下半年还要搬家到安徽的农村,“买书的时候很开心,把家里塞得满满的,但每次搬家都痛苦得要死。”

    欧宁记得他前妻的一个理念是———读一页撕一页,“把书读到心里去。”读书也许应该是那样。

    采写:南都记者 李昶伟 摄影:沈木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