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是中华民族最盛大的民俗活动,五千多年中华民族的生生不息,与这最大的年文化有着密切关系。广州市民过年,也有丰富深厚的民俗文化相随,就说说广州市民参与最多的“逛花市”,广州话叫“行花街”。
广州四季如春,一年到头鲜花盛开,故有“花城”的美称。广州人爱花、养花、赏花的情趣有一千多年历史,相传南汉时代,市郊南岸的庄头村一带是素馨花产地。每天一早,花农们将采摘的鲜花装在篮里,坐船入城,在五仙门渡口过江上岸。所以那码头叫“花渡头”,那过江船叫“横水渡”,“花尾渡”是行驶到珠江三角洲四乡的船。鲜花进城后,多集中在广州老城的七个城门下摆卖,每个城门就是一个小花市。
广州最早的花市设在“藩署”前,即今北京路财厅前,也叫双门底,是夜市,长年开业。一年一度的迎春花市形成于19世纪60年代初,后来发展规模越发大,内容越发丰富,集鲜花、盆栽、摆设、诗画于一市。到了20世纪初,“行花街”成了广州人的习俗。每到除夕,吃完团年饭,全家游花街.十里长街,群芳竞放,人如潮涌。广州人由通宵达旦守岁的习俗,渐渐变成“行花街”。清光绪年间有一首《羊城竹枝词》这样形容广州的花市:“羊城世界本花市,更买鲜花度华年。除夕案头齐供奉,香风吹暖到人家。”
自从花市产生以来。数百年从来没有中断过、消失过。行花街的风俗一直延续至今,近年,广州市的迎春花市扩展到省内外其他城市,成为岭南地区一种过年风俗。
作为广州市“中心”花市的教育路花市,布展得最为繁花似锦。特别在除夕夜,人们将花街挤得水泄不通,行花街通常已经不仅是买花这么简单,而是表达一种参与感,欣赏感,对这个城市怀有的一种深深的文化情结。行花街这风俗就是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的“文化大革命”中,也没有被“砸烂”过,破坏过。那年头,年照样要过,花街仍然要行,老百姓过的是要增强民族亲和力的日子,再张狂的人也不敢说“不”,更没有人敢用其他玩艺来替代这个凝聚力极大的风俗。
这就是民俗的力量,广州人已经不知不觉把“行花街过热闹年”作为一种约定俗成的风俗情结。每到春节前,离家的游子回到广州,住在城郊的市民,一定要到广州的中心花市行一行,挤在潮涌般的滚滚人流中,看一看那琳琅满目的时花与金桔,再与花农讨价还价一番,感受一下过年的气氛,这一个年才算过得热闹丰富。
可见,在对行花街这样的一个民俗文化的识标上,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历史文化资源的深厚,另一个是文化的强大,一旦得到人们的认同,就自觉地维护它,巩固它。
但是,历史长河的流逝是很快的,人们的观念容易被新的东西游移,特别广州市又是外来人口最多的城市之一,世风嬗变也是不争的现实。如今生活好了,时时有花卖,春节的活动各有各精彩,电视等传媒又有着强大的魅力,加上花市经营本身的问题,花市也存在着珍惜它,保护它、加强它和延续它的问题。所以,花市作为广州市城市文化的品牌,必须要对行花街这一风俗进行文化解读,使之成为广州城市的重要标识。
城市的历史文化形态,是人类文化的重要财富。行花街以其独特的民俗文化形态活在广州市民心中,一定会一代代地流传下去。
曾应枫 (广州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