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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要篇·许崇智] 他,距离枭雄只差一步
发布时间:2006-09-25 00:00:00

复活的灵魂 许崇智:开到藦花事了

广州的气候,似乎永远都逃脱不了潮湿的困境。短暂的冬季,并没有为大自然储存任何的能量,反而是到了本来应该明媚的春天,物品常常会因为受潮而糜烂;所以南方人通常并不喜欢这种讨厌的气候,只有在早春的时候偶尔会赞叹一下“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繁华。似乎是因为受到了厌春的影响,作为广州人,许崇智也并不喜爱自己的故土,长达78年的生命历程,待在广州的时间却不超过1/3。他的一生与这种既定气候有着无数的共同之处,同样的短暂辉煌,在反反复复之中浮浮沉沉,在本来应该繁花锦簇的时节过早的颓靡凋谢。

15岁那一年,许崇智踏上了东入闽南的求学之路,这个时候的少年,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到自己的人生便是在首次离开家乡之后产生了巨变,一个极其普通的纨绔子弟,在还没有摒除奢华旧俗以前便到了日本研习军务,强烈的新旧对比让他无法把贵旅的遗臭与革命者的理想完全区分开来,同时也注定了他的一生将在这样的新旧对立中徘徊。然而,许崇智毕竟是个军人,一个彻底的军人,他身上的火药味道在某个阶段甚至几乎盖住了鸦片和铜臭。他的身上通常配有两杆枪,一杆是手枪,一杆是烟枪,但在他的思维世界里,第一杆枪终究还是安身立命的保障。当他最终要和自己的佩枪分崩离析的时候,他便知道他的权力生涯也同时到了终点,永远都无法凭着乖张的小聪明和匹夫之勇再一次笑傲江湖。

从许崇智手书中可看出其家学渊源。

1911年11月,许崇智参与福州起义,任起义军前敌总指挥,以先发制人的策略,率部克复福州。1912年1月,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后,他任陆军第十四师师长和福建北伐军总司令,挥师北伐。旋因清帝退位,撤回福建。“二次革命”中许任福建讨袁军总司令,失败后流亡日本。民国3年(1914)加入中华革命党,任军务部长兼中华革命军福建司令。1915年5月、9月,许两次被派到新加坡进行反袁集资活动,取得较好的成果。11月回国后,任中华革命军东北军参谋长,参与反袁武装斗争。袁世凯死后,东北军交由驻防南京的冯国璋部收编。许返回上海,任中华革命党军务部长,与蒋介石结为拜把兄弟。所谓少年得志,许崇智在30岁以前便以极少的失败经历和顺利的军事前途确立了自己在革命党中的重要地位,这个时期,孙中山还没有形成强势的实力,其对许崇智的倚重使后者在广东成为一方英雄,与此同时,许崇智对孙中山的死忠也成就了他自己的前期辉煌。然而,军人的本性并没有为许崇智的仕途带来太多的优势,他知道子弹可以穿透敌人的心脏。反过来也可以穿透自己的心脏,这种亦勇亦畏的性格在乱世之中成了最大的绊脚石,在无数次战斗之后,许祟智从一个坚决的革命者慢慢转变为一个因势而动的机会主义者。正是这种转变,让许崇智在国民革命战争的历史上鲜有留名,学过近代历史的人几乎都会知道他的名字,然而真正了解他的经历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孙中山书赠许崇智的条幅。

许祟智生于粤,也成名于粤,终究也在广州冬天来临的时候陨落。

     1925年元旦,戴秀陶(前排右)、廖仲恺(前排中)、邵之冲(前排左)、胡汉民(二排右)、许崇智(二排中)、古应芬(二排左)、梁鸿楷(三排右)和朱培德(三排左)在建国粤军总司令部合影。

廖仲恺的被刺,成了许崇智被释兵权的导火索。外界对廖仲恺被刺案本身的关注远远超过了该案对其他人造成的影响,事实上,正是因为这个事件的发生,蒋介石才得到一个独自掌权的契机,许崇智也因此掉进了历史的泥潭,再也没有崛起过。在此之前,许崇智在广东的地位可谓至高无上。汪、蒋、许三权鼎立,1925年8月20日,国民党右派刺杀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兼国民政府财政部长廖仲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指定汪精卫、许崇智、蒋介石组织特别委员会,控制局势,处理廖案,由此可见许之实力难为任何派别所忽视。廖案之后,蒋介石派人送亲笔信给许崇智,信中说:“粤军已有变动,请总司令去上海暂避一下,由我代为安排整顿。6个月后,再请回来共同主持北伐。”许无可奈何,悄然离粤赴沪。这一走,标志着许崇智和广东时局永远的脱离开来,也标志着他的军事生涯从此,画上了一个无奈的省略号。

春天毕竟是复活和再生的时节,然而不是所有的物种都能够无限茂盛生长,复活与昙花一现也许只是一线之差。许崇智在这段历史中没有留下太多的足印,有关他的一切印象,对于广州人来说,到底还是模糊的。甚至于研究近代史的学者,因为没有谁会过多的涉猎其历史生涯。

□当代视角

“以心为心”的许氏名人

许祟智生于广州,但却没有把根留住。我们找到了许氏家族的后人许锡申先生,作为许祟智的堂侄,年过80的许先生还是谈了不少关于许祟智的点点滴滴。

记者:许崇智在广州还有后人吗

许锡申:他那一房人全都没有留在广州。许崇智晚年到香港定居,本来准备组建“第三势力”,不过最终都没有成功。他的家里人最初先是到上海和他会合,后来据说都转移到香港去了。解放前我曾经到过上海西摩路他的住所找他的后人,那个时候他的大儿子已经离开了上海,只剩下次子许培之。

记者:许崇智离开广州后还回来过吗

许锡申:1946年的时候他曾经回来祭祖,我们和他拍过一张合照,可惜这张照片在文革的时候在玉带濠被烧毁了,当时烧毁的还有我的结婚证之类的重要物品。(许崇智一直都是国民党的死忠派,不主张与共产国际联合,后期更是反对红色政权,文革时许家受到这种排斥并不意外。)至于许崇智的后人,前几年也曾经回来过,他的长子许泽之特地从香港回来拜祭祖先(许泽之去年也过世了)

记者:许崇智是否单身一人留学日本

许锡申:不是。许家“崇”字辈的那一批人,有不少都是依仗当时许家的势力去日本留学的,包括许崇智的亲大哥许崇仪、许崇清(前中山大学校长)。当时在日本军事学校读书的广州人并不多,因此许崇智很快就通过孙中山掌握了粤军的指挥权。

记者:当时他在广州的势力大不大?

许锡申:许崇智得志的时候我还很小,他的住所就在许地,和我们住在一起,但很少回来。不过每次他回来声势都很浩大,车出车入,蒋介石在那个时候也经常派人到许府慰问。至于他在哪里办公我就不清楚了,据说由于当时战事频密,所以许祟智很少能够在广州逗留,几乎都是在外面行军打仗。他住的地方其实也不算大,解放之后他的住所被改建成一个小型的球场,后来又变成了房管局的宿舍。

记者:能谈一下你对许崇智的印象么?

许锡申:他不是一个好胜之人,虽然我对他了解不多,但是亲戚们谈到他的时候都会说他是“以心为心”,为人比较真。他对孙中山是这样,对蒋介石是这样。粤军有排外的传统,蒋介石是江浙人,固然会受到本地部属的排斥,但许崇智曾经几次劝说自己的部下要听“蒋参谋长”的命令。许崇智是一个很有军事天赋的人,打仗的时候,他令人抬轿到战地视察一遍,就能够轻易掌握地形的特点,然后才布置兵力,往往能够制胜。

 

□生平简介

许崇智,字汝为。1886年生于广州市。

191111月,许参与福州起义。19121月,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后,许任陆军第十四师师长和福建北伐军总司令,挥师北伐。

19178月,许任护法军政府大元帅府参军长,协助孙中山主持军事。同年1028日粤军光复广州,从而结束了桂系军阀在广东的统治。

 

     1922年,孙中山初次北伐进军桂林时,许崇智与胡汉民、蒋介石、吴忠信的合影。

 

19241月,许被推为中央监察委员,兼国民竞中央军事部长。3月,许任建国粤军总司令。许还在广州开办建国粤军讲武堂,以提高其军政素质。

 

     19243月,孙中山下令将中央直辖的粤军和东路讨贼军统一改编为建国粤军。许崇智任总司令。

 

 

19256月,许崇智平息滇、桂、直系军阀叛乱。71日,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在广州成立,许被任命为军事部长兼广东省政府主席。

1927年冬,蒋给许旅费20万元,许先后到美洲、欧洲等地旅行两年多。1929年,许返回上海后,被任命为监察院副院长,许始终未到职。

1939年,许迁居香港。194112月,日军占领香港后,许被日本宪兵拘禁3个月。

1965125日,病逝于香港。

 

人物词典

效忠、叛逆

中国军人的字典里头,“忠”字的分量始终都是最重的。当然,这种“忠”可以是忠于自己,也可以是忠于国家,或者是忠于某个灵魂人物。纵观许崇智的治军历程,最值得肯定的一个评价,便是他自始至终都忠于孙中山,甚至有愚忠的嫌疑。日本留学的经历,让许崇智接触到以孙中山为主的一系列国民党人,从此也使其抛弃了在传统官僚结构中缓慢爬行的决心,没有在旧有的体制中沉沦。许崇智两次逼迫孙道仁参加革命,反对帝制,一次是响应武昌起义光复福州,另外一次是力促孙道仁宣布独立,加入二次革命的阵营。这两个事件都显示了许崇智坚决反帝的意识,叛逆的个性昭然其中,更甚于脱离旧俗的断然。如此一“忠”一“逆”,可见许崇智的双重性格,同时也造就了他的成功和落魄。

许崇智忠于孙中山的原因,一方面是由于孙中山的政治主张符合时世的趋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孙中山的个人魅力确实能够让人为之倾倒。直至孙中山离开人世,许祟智都没有摆脱一个忠实的追随者的身份,或者说是角色。这种忠实为他换取了不少好名声,尽管他的许多战绩都不尽人意,但即使是战败,也被人视为英雄——“当世之任将帅而具有资格者,鲜有其人,有之,惟北伐军之许军长崇智耶”(邓泽如语)。许崇智所领导的粤军,当时成了孙中山政权唯一可凭借的坚实军事力量。与此对应的是,孙中山在军事上也十分倚重许崇智的才能,自从粤军成立之后,孙中山便一直把许崇智当作是左右手,视粤军为主力军。陈炯明叛变的时候,许崇智甚至是孙中山困处在永丰舰上的唯一希望。可惜许崇智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完全赢得孙中山的信任,接连的战败使得孙中山只能在绝望中离开广州前往上海,许崇智的声望也从此一落千丈。

避嫌、中庸

对许崇智影响最深的人,除了孙中山之外,蒋介石便是首当其冲。许、蒋二人曾经五度共事,许崇智成为粤军主帅之后,蒋介石一直在其旗下做参谋长。民国十三年孙中山邀请当时在上海的许崇智返粤任粤军总司令,许曾提出五项要求,一是表明愿意就任,要求统一整理粤军;二是要让蒋介石任总司令部参谋长;三是要求所有粤军驻防各地的财政交粤军统一管理;四是请胡展堂任广东省长;五是要求广东兵工厂交粤军司令部管辖。由此可见蒋介石与许崇智的关系非同一般,许对蒋也十分倚重。其实,早在1915年,许、蒋再加上张静江,三人结为拜把兄弟,感情也一直不错。

蒋介石凭借精明实干为许崇智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精于作战的许崇智也看出了蒋介石的过人能力,常常对自己的部下说蒋之命令便是我的命令,希望粤军将士不要排斥他。

不过蒋介石对许祟智却并不是一味的愚忠,他与许崇智最大的区别在于前者具有极大的政治野心,而后者只是一个纯粹的军人。蒋在一封私人信函中提及对许崇智的议论:“办事无序,重内轻外。”在这种意识的导向下,蒋对许的取而代之成了注定的计划。许崇智当然也是聪明人,当他看到了蒋的力量已经超越自己的时候,便主动或被动地让出了自己的兵权。许之部下因为在廖案中有重大的嫌疑,许崇智为了避嫌向国民政府提出了辞职的申请,要知道,当时许崇智在广州的实力并不在汪精卫和蒋介石之下,避嫌的原因,则是形势所趋,以权换命而已。

其实,许崇智采取避嫌的做法是有先例的,早在闽南孙道仁麾下的时候,许祟智便有了功高振主的情形,孙道仁两次被许逼迫革命,心中早生铲除之意,许崇智意识到这一点,也没有趁势夺取兵权,反而是到了上海,远离是非之地。许祟智领军打仗,从来都没有显示出好战好胜的粗犷性格,能够打赢的仗便挥师挺进,不能够打赢的便迅速撤离。这种性格让许崇智的性命没有在连年战火中遭到任何的威胁,是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就是许崇智的中庸。

晚年的许崇智也有避世的作风。得权之后,蒋介石曾经安排他做监察院副院长,不过许崇智始终没有赴任。不善处理官僚关系的许崇智非常明白自己的处境,没有枪也就没有了实权,军人失去了武器等同于雄鹰失去了翅膀,无法继续翱翔。许崇智未到中年便过早的退出了政治舞台,身边的人却趁着乱世纷纷上位,唯独他自己却选择了在香港度过余生。

小聪明、糜烂

粤军总司令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官衔,并不是普通人能够随意得到,从历史的角度来说,许崇智的确是能够胜任这个角色的。尽管去日本留学的经历,是许家的旧势力帮了大忙,不过许崇智并没有浪费了远涉重洋的艰苦历程。从士官学校学到的知识让许祟智的军队一次又一次取得了胜利,特别是在对付传统军阀以及没落清军的时候,先进的军事理论到底还是超越了传统的治军方法。

许崇智打过的战役,一般都不会有太多的伤亡,在双方激战之前,许崇智一般都会做好事先的准备,例如在敌军之中安排好内线,或是预先在有利地形布置好兵力等等,这些小聪明,使得他的军队经常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甚至兵不血刃就取得了胜果。当时的许崇智甚至被赞许“奇谋多智”,军事上细节调动的优势便是有“巧攻快打”的特点。清剿陈炯明的时候,许崇智带着他的部队只花了两天时间便从三多祝打到了陈之大本营海丰城,由于许部分并二路积极进取,行军之快速远出陈炯明意料之外,陈在海丰的将军府还没有来得及转移大量的奇珍异宝便被许部一举拿下。

孙中山曾经给许崇智题过一幅字,说“夫天下之事,其不如人意者吲十常八九,总在能坚忍耐烦劳怨不避乃能期于有成,汝为同志屈”,其中的意思,就是告诫许崇智不要因为时势不利而急于求成。许崇智治军的时间并不长,但在有限的发挥空间里,他的治军手法前后却有着很大的变化。前期的许崇智,因为有了日本留学的经历,严厉谨慎的思想尤为突出,而后期的许崇智,则得了军风糜烂的诟病,其部属和其他军阀的军队一样整天和鸦片、女人打交道,他自己也一度沉沦在这种奢靡的生活中。

有人评论许崇智是“军界前辈,但此人生活腐化,短于谋略,不堪全局性重任”,而今看来,许虽不见得“短于谋略”,但生活腐化却是难辞其咎。也有人说,许崇智的这种生活作风是走了捷径,务求使其部属更加卖命,当时就连励精图治的蒋也不过如此。(杨湛)

地理记忆

许地——最终眷顾

 

   在许氏后代记忆里,许崇智并不是那种糜烂生活的人,因为他在广州许地的住所仍算朴素。虽然如今的许崇智住所早已改建成球场,但从形式上与许宅差不多的许地33号后座,还可一窥当年的情景。

 

 

许崇智在广州出生,直到15岁才离开,住的地方便是今日的“许地”。许地当时是许氏家族的聚集地,每一房人都有自己的住所。许祟智归国之后还是住在老屋,虽然地位崇高,但却没有大摆排场重新修葺,面积也不过百。许崇智的侄子许锡申目前住在许地33号后座,据他介绍,许崇智当时的住所和现在33号后座的形式差不多,面积稍大,也有阁楼。不过许崇智在上海的住所则是比较奢华,有大官的味道。

 

石牌——亦福亦祸

19256月,滇军杨希闵、桂军刘震寰与英帝国主义及直系军阀吴佩孚勾结,企图颠覆广州革命政府。许崇智奉命率部在广九铁路沿线及广州市郊龙眼洞、石牌参加平息叛乱战斗,全歼滇、桂军,取得了平息叛乱的胜利。石牌这个地方对于许崇智来说亦福亦祸,1923年陈炯明军队攻广州,许祟智率部死守,当时石牌曾经是其部署的第一防线,不蚪陈军进逼石牌之时,许崇智爱将英雄的部队竟然不战而退,几乎导致了广州的失守。

 

精彩言论

台湾学者关玲玲曾经对许祟智的历史作过深刻的研究。她认为许崇智“在国民革命历史上,是一位相当重要却久被忽略的人物”。至于为何长久以来许崇智备受历史学家的冷落,关玲玲认为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就许崇智由身而言,“其能力及行为处世不能服众”,加之许崇智失势甚早,以后再也没有身居高位,其自身也没有刻意留下历史记录,所以现今看到的文献里头绝少有以许崇智为主角的分析。第二个原因,是由于他和蒋介石的关系。蒋介石出掌兵权的关键,就是罢黜了许崇智粤军总司令的官职,后来因为蒋介石战功彪炳,历史研完人员出于避讳的心理有意淡化许蒋之间的关系,这是一个客观的事实。

关于许崇智的一生,关玲玲认为他所统领的粤军,始终都没有摆脱传统地方军队的旧习,这是许崇智失败的地方。许氏部属早期以训练严格著称,但粤军成分复杂,许多部下都没有受过正式的培训,尤其是缺乏现代国家观念以及革命思想,与其它地方的军队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在生活方面,许崇智有不少“传闻”,官宦子弟的习性不能去除,连李宗仁也评论他是“生活浪漫,办事因循”,颇为不满。不过许崇智也有不少令人感动的往迹,例如孙中山去世之后,许崇智对其家属多方照顾,孙母卢太夫人在澳门的寓所就是许崇智出资购买的。

 

□钩沉辑逸

关于许祟智被解兵权

著名历史学家黄仁宇在回忆录中曾有一段这样的描述:

廖仲恺被暗杀后,蒋借机赶走许将军,许恰巧私德不检,他在广东沉迷赌博,常和风尘女郎来往。未来的委员长先摆平他的部属后,再邀许将军共进晚餐。觥筹交错之际,蒋建议将军可以到上海休息三个月,由身为参谋长的他在广东清理门户。将军得知属下都已同意后,仍想替自己开脱。这时蒋介石明确告诉他,许夫人和子女已在码头的船上等他。许将军震惊之余,晚餐后立即搭船到上海,从此不再回来。他应当很有“风度”地接受整件事。

我不知道这故事是否已形诸文字,我觉得有必要,因为我认为我的来源相当可信。告诉我这个故事的父亲,也曾当过许崇智将军的参谋长,尤其是在许当旧十四师的师长时。在蒋介石之前,我父亲黄震白和许崇智已认识了很多年。我父亲的故事属于这个时点。他以间接但有效的方式灌输我,革命修辞和行动是有所差别的是。就某方面来说我的历史观来自他的教导。

摘自《黄河青山——仁宇自传》,三联书店出版

 

许、蒋“兄弟”之五次共事

民国七年粤军援闽,两人曾经两次共事。开始蒋介石任总司令部作战科主任,直隶陈炯明麾下,与许崇智很少接触,不过当时两人均受到陈部其他下属猜忌,所以关系颇为友善。后来许崇智升任第二军军长兼前线总指挥,蒋介石则担任第二军第二支队司令,不久蒋因故辞职。直到援闽粤军回师,蒋介石才迁任第二军参谋长。

民国十年孙中山决意北伐,许崇智任北伐军总指挥,当时蒋介石已回乡,经孙中山、许崇智、廖仲凯等人多次敦促,蒋才抵达桂林担任许部第二军参谋长,许、蒋三度共事。

民国十一年陈炯明叛变,许崇智正率军北伐江西,闻讯后立即回师,不幸兵败于广东边境。孙中山电令将北伐军改为东路讨贼军,蒋介石任讨贼军参谋长,许、蒋四度共事。不料一个月后蒋因“招忌”等原因又一次离职。

第一次东征之后,许部胜利回师并攻克广州,巩固了广州的革命基地,许崇智一时成为备受瞩目的权力核心人物。蒋介石则以统领两团校军的身份任广州卫戍司令,两人五次共事。

 

拱手相让军校校长之职

黄埔军校于1924年正式成立,蒋介石是第一任校长。当时许崇智任粤军总司令,蒋介石任粤军参谋长。有人说,孙中山原命许崇智兼黄埔军校校长并负责筹备事宜,但许表示力不从心,一切委派上校参谋陈翰誉张罗。陈翰誉毕业于保定军校,为人“骄纵自私”,“处世多失公平”,招致各方不满,所以孙中山才改命蒋介石筹备军校以及担任校长。孙中山当时说:“新办的军校,如果不叫介石当校长,宁可不办。”另一说则是许崇智向孙中山极力推荐蒋介石,不过当时许、蒋由于利益关系已经开始心存芥蒂,这一说法并不可靠。

创办黄埔军校是孙中山领导的国民革命运动的重要转折点,孙中山亦从此有了自己的正规军。蒋介石把握住这个机会确立了其在国民党内的重要地位,平步青云便是从这里开始的。而许岽智却没有意识到黄埔军校的作用,这次失机,也为他最终被历史所淘汰埋下了伏笔。

 

本版撰文/本报记者 杨湛

本报摄影/本报记者 黄皓

 

下期预告

在民国时期众多的广东统治者中,集军政大权于一身、割据一方的“南天王”陈济棠,无疑是最能长久触动广东人内心感怀的一个。陈济棠时代被称为老广州的“黄金时代”,连邓小平都对其治理广东的“政绩”作出如下评价:“治粤八年,确有建树,有些老一辈的广东人还在怀念他。”陈济棠是如何在火药桶上编织“神话”的?